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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章最後由 wwww091 於 2010-10-9 06:01 編輯
看到這篇文章讓我想起小時候,我的好友她也是八歲就死了。她的死也影響很多人,而且影響十幾年,甚至更久、、。此話怎說呢?且聽我娓娓道來:
40年前,我在台中郊區出生,附近有幾戶人家,每一戶都生了不少小孩,少則4-5個,多則10個,小孩子還沒有讀小學前,幾乎是半野生的,父母忙於種田、做生意、做工,小鬼們到處滿山遍野玩耍,直到吃飯、睡覺才回家。當時我有幾個玩伴,其中二個是女孩子,一個長的粗壯,很像男生,我們都叫她「男人婆」。ㄧ個嬌小瘦弱,還要靠枴杖才能走路,她叫阿玉。聽說阿玉得到的怪病,叫做小兒麻痺,有人說這種病沒辦法好。
打從有記憶開始,男人婆就是小玉的保鏢,誰敢欺負小玉,男人婆是不放過他的。說到男人婆可不是好惹,她在村子裡,同年紀的孩子中,可是不分男女打遍天下無敵手,她遇上強敵還有一招用咬的絕招,誰被咬上,傷口和被狗咬般難痊癒。
對於男人婆的照顧,小玉很是感激,時常將他爸媽做生意,剩下的水果送男人婆吃,我因為住在她們隔壁,也託男人婆的福,有吃不完的水果,有免費的水果可以吃,當然我也效忠男人婆。
小玉除了三不五時給小果吃,和她在一起還有個好處,她可以幫我們把風,我們去「助民收割」挖地瓜時,她拿著玩具口哨,當農民來時,她假裝吹哨子玩,通知我們趕緊逃離。我們在烤地瓜時,小玉負責燒火,當土覆蓋好後,我們去河裡玩水,小玉則留守土窯 ,防止小偷偷挖烤熟地瓜。
鄉間快樂日子過的很快,7歲那年我們都上小一了,我們這裡是學區分界線,除了我和男人婆、小玉讀同一所學校,其他人讀另一所小學。從此我們三人就一起上學,小玉用拐杖走路很慢,男人婆自告奮勇要背小玉上學,而我則負責拿小玉的柺杖,這任務我很喜歡,可以拿拐杖打沿路看不順眼的草啊、 花啊 、昆蟲、 蝴蝶、、、。
男人婆有時候背小玉累了,要我幫忙背,我都推說:「男生背女生會被笑的,如果被其他同學看到,會笑:『男生愛女生!羞羞臉。』」
小玉聽我這樣講,總會說:「不要勉強阿宗了!拐杖給我,我自己走一段!」
有一天,男人婆生病了,小玉說要自己用拐杖走路上學,我猶豫著該不該揹她時,小玉說:「讓我自己走!我時常自己用拐杖,走出去買東西。」
帶著小玉走實在很慢,都快遲到了!想到遲到老師會處罰的,我步伐又加快少許,卻要頻頻回頭等小玉。她似乎知道我的擔心,便說:「阿宗!你先走吧!我遲到沒關係,老師不會處罰我。」
我聽了如獲特赦似的,趕緊加快步伐,小跑向學校。到了學校忽然下起大雨,我開始擔心小玉安全嗎?可是上課鐘響了!
當時1-2年級是上半天,中午我回家吃飯,還沒到家前,先到小玉那邊看看,她怎整個早上都沒到學校?在小玉家門口我碰到男人婆,她一碰面就罵我:「你死到哪裡去?怎沒保護小玉?害她被車撞了!」天啊!小玉車禍啦!本來腳就跛腳的她,再被車一撞那成什麼樣子了?
還好小玉只是頭部受輕傷,包了一些紗布,其他地方看起來沒有什麼傷。男人婆可不放過我,再小玉面前一直罵、一直罵我,一直罵我,還好有小玉制止,她還說:「都是因為下雨看不清楚,開車的叔叔剛好喝酒,煞車不靈才被撞上,跟阿宗沒有關係的。」
我看她受傷,心虧的說:「小玉!過二天你傷好了,我和男人婆輪流揹你上學!」
男人婆笑我:「哈哈!阿宗你不怕其他人笑你:『男生愛女生?』。」
我想了一下說:「有人笑我,就說:『是男人婆逼我揹的,不揹會挨打、被咬!』。」
小玉說:「阿宗!你認為對的就去做,不要管人家怎說,騙人家說是男人婆逼你揹我,那說謊不好吧!」
第二天我和男人婆學回家,經過小玉家門口發現氣氛不大對,平日忙做生意的她爸媽都在客廳,好像還在哭。回家後媽媽跟我說:「小玉腦震盪死了!」小玉死了!不會吧!昨天看起來好好的,怎說死就死?我要去看看小玉,可是媽媽拉著我,警告我:「去看死人會被煞到!也會死掉。」膽小的我看看外頭,看看媽媽,還是乖乖呆在家中寫功課。
小玉的死,男人婆很不原諒我,大約有2星期上、下課她走她的,都不理我。我想也許過一陣子就好了,可是後來男人婆忽然轉學了!從此剩下我ㄧ個人上學。
一年又一年,小玉的事情慢慢在我腦海淡忘。直到十幾年後,高三那ㄧ年,一場車禍讓我又想起小玉和男人婆。當時我讀的是私立夜校,放學時上千台機車同時發動引擎,那時候沒有無鉛汽油,有些機車還是二行程汽油,這些機車一發動總會烏煙瘴氣,那麼多機車產生的烏煙,飄到校園上空,竟然類似蕈狀雲!
學生們都按耐不住烏煙侵襲,邊轉動油門邊煞車, 邊等綠燈一亮!然後千軍萬馬奔騰之勢衝出校門,不用幾秒原本車水馬龍的大馬路,車縫間充斥高速衝鋒的機車。因此,每隔幾星期總會發生車禍,每年總有幾個同學死在這條馬路。
這天,我騎機車衝出校門沒幾十公尺,看到有個同校女同學被機車撞了,人飛出去,就躺在地上動彈不得,旁邊圍了一群校友,當時手機並不普遍,附近也沒公用電話,要怎樣快速將女同學送醫呢?忽然有個男同學要其他人幫忙,將女同學扶起來,然後往男同學背部一放,男同學用手托著女同學臀部,就這樣揹起來慢跑向醫院方向,當場我看了傻眼了!這景象太像當年男人婆揹小玉的樣子、、、(待續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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