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冒險熱攀岩篇》岩壁上的極限舞會 [複製鏈接]

Heather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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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6-6-26 14:27:59 |只看該作者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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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篇文章摘自：商業周刊第 970 期
作者：馬萱人

攀岩必須學習技術與安全觀念。但脫離了淺嘗直覺滋味的初階之後，你就能進一步品味更順利往上的酣暢。
攀岩，光聽其名就讓人腎上腺素分泌的運動。不知者會問：「掉下來，怎麼辦？」但識得其中樂趣者，可是極享受「在岩壁上跳芭蕾」的美感與刺激感。

造訪東北角龍洞的觀光客不計其數，但有緣貼身在高齡五千萬年的砂岩崖上，俯瞰天成的浪濤拍岸驚奇，唯有攀岩者。在龍洞「音樂廳」區的岩壁和海蝕平台，也確像真實舞台，海濤風聲自古至今從未間斷合奏著交響樂。這聲色究極之美，唯有攀岩才有機會眼見聽聞。

攀岩，光聽其名就讓人腎上腺素分泌的運動。不知者會問：「掉下來，怎麼辦？」但識得其中樂趣者，可是極享受「在岩壁上跳芭蕾」的美感與刺激感。

龍洞是台灣最佳天然岩場。晴朗週末總可見幾隻「壁虎人」吊在石牆前，三點不動一點動的持續攀升。就算岩壁上看似已無裂隙可抓可踩，最後的岩塊只能以一兩根指頭勾住，他們也要使盡吃奶力氣一躍，往上、再往上……。一個個把自己「掛」在岩壁上的攀岩者，有如正在進行一場岩上的極限派對。

每天晚上，各地的人工岩場也總有一群上班族，力抗回家躺倒電視機前沙發的誘惑，到這兒換上運動服、攀岩鞋，爬上好幾回，拒絕「向下沉淪」。

「上面的空氣和上面的自己，和地面上的完全不一樣。」一位初學者驚訝自己在人工岩場打著赤腳首度攀登，就能一次抵達近兩層樓的高度。

憑一己的力量與判斷、五分鐘之內心無旁騖步步登高的快感，讓她的自尊在空中重新獲得安撫。頭皮麻麻的、手腳緊緊的扒住四個岩點，再說服自己轉頭往下看，好久不見的勇氣露了個臉，更讓她立即榮獲異於平凡水平線生活的視野。

原來，攀岩是除了飛行之外，最能令人迅速享受「高度」樂趣的活動。攀岩以無動力、無污染的工具助人向上，竟也能直升至數十甚至數百公尺的。

而目光一旦脫離慣性的平行視野，皆會當下有感。例如，攀在龍洞緊鄰海邊的垂直峭壁上欣賞浪濤，它乃以由下往上打的角度飛起，而非熟悉的由遠向近推進。有時候，你幾乎以為自己是大海之上的天地一沙鷗……。

在龍洞最戲劇性的路線「音樂廳」、「黃金谷」等地欣賞攀岩，你更會同意：真的有人不只是在直立面上攀登，還能反掛在「外傾面」（Overhang，超過九十度角的岩面）、「天花板」等地勢中，腳底空無他物。接著，攀登者還要往上翻過去……

喚醒攀爬的本能……

在從事這些人生非必要動作時，你身體長期荒涼的部分，都會自動醒過來幫忙了。神經最末端的指尖、腳尖，也開始敏感的探觸各種可能岩點的角度，想盡辦法將身體「黏」住，期能更進一步上進。這些面紅耳赤的生理變化與心理欲望，不正是你日夜尋覓，擔心這輩子不易再有的，激情？

尤其攀岩世界沒有爾虞我詐、模稜兩可。能上去就是能上去，不能上去就是掉下來。平日練了功，下次就能更往上一點，不溫習，下次就爬不了，如此而已。攀岩行為也騙不了人，完全反映個性。你跟岩壁之間，沒有其他。你的一舉一動不為任何人表演，只為你自己向上。

面對難關，你喜歡能撐就撐，還是喊聲「Take」（休息）？找不到簡單舒適的大點（Jug），你中意細心摸索鄰近的小支點，還是愛賭賭看，鬆手奮力躍向更高處？你的攀岩抉擇，就是你。

在龍洞前段近和美國小的「校門口」地區，其中的「擠不擠由你」路線，攀登者甚至得在某處將手掌伸進岩縫，再握成拳頭、卡在其中（Jam，塞裂隙技巧之一），當作天然的固定點……。

在半空中從事這類奇特的動作，必須搭配勇氣。

尚不解攀岩之魅的人，會奇怪人在休閒時幹嘛做出違反常理的、累人的事？但是，在「擠不擠由你」現場，學攀岩一年的上班族陳宜佩，選擇伸出拳頭，Layback（手與腳施力相反的攀登技巧，同時手拉、腳推，身體是打橫的）。

她成功了！然後帶著微笑垂降下來。那種超越極限的滿足感，和簡單花錢吃頓飯、買個名牌包，實在大不同。

願意在半空中讓身體暫時離開岩壁、放手一搏，也牽涉到信心。第一次到龍洞攀岩的我，在龍洞「出乎意料」路線上的一個外傾面，就面臨了「To be, or not to be」的考題。

我的雙腳已經踩住兩個點，右手彎彎的以最緊的、自認最安全的姿勢，圈住一顆大石頭，左手則差五公分才能摸到上方的點。如果我願意將右手伸直、以側抓的方式扣住裂隙，左手既能在瞬間勾到下一點，右腳跟著抬上岩壁，也就翻上去了。

無論如何，我沒願意這麼做。雖然身上已綁著確保繩，但是在崎嶇的岩面上墜落，實在無法想像會是何等光景……。當然，不用太久，地心引力就打敗了我。

克服內心的恐懼……

結果，首度無預警掉落的我，發現自己舒服穩當的坐在身上的吊帶。地上的確保者老神在在的以繩索將我拉在空中，還不忘提醒：先看一會兒風景吧。

看來冒險性十足的攀岩，令人著迷之處就在一次次的自我挑戰與超越。攀岩家唐‧奧斯蒙（Dan Osman）是這麼形容攀岩時的墜落：「是墜落而非攀爬，使我能展開雙臂擁抱恐懼並沉浸其中，最後超越恐懼並處之泰然。」

通常，初學攀岩者的第一聲尖叫，幾乎都會留給第一次吊在半空中的那一刻。因為高度、陌生，以及對繩伴確保能力的不確定，生手無法預期放手離開岩壁會發生什麼事。

如果你還緊張的抓住繩子，反而更會在空中亂晃。唯有雙手輕鬆下垂，身子自然就會平穩下來、不再打轉。沒幾次，你甚至會愛上在高空中放鬆的好感，恨不得多爬幾次到頂峰以求解放，或是乾脆直接喊聲「Take」呢。

信任你的繩伴……

攀岩的確保動作如果做得扎實，再安全不過。「運動攀登」在岩壁最上方有個支點（稱「上方確保」，Toproping），攀登者將繩子牢靠的以八字結綁在自身吊帶上，另一端則是確保者（兩者同稱「繩伴」），利用確保器控制繩子方向及力道，以在第一時間拉住墜落的攀登者。

你和繩伴如何互信？攀岩前有四句公認的對答：「準備攀登」、「確保完成」、「開始攀登」、「請攀登」，雙方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彼此檢查配備，絕不容許任何差錯。和繩伴建立一○○％的互信後，享受找對伴的默契，則是攀岩一大快事了。

曾是首屆攀岩國手的台北市大直高中國中部國文老師呂金霙，與韓籍夫婿、登山家及攀岩家朴來慶一道教攀岩多年。當專業的她幫繩伴確保時，攀岩者在上方的一點點動作變化，她馬上就能判別對方是否會墜落、是否須要收繩，彷彿那根確保繩能傳遞雙方的心電感應。這就是資深攀岩者才能享受的互動樂趣了。

呂金霙熱愛傳統攀登，即不依賴別人已經釘好的、永久的人工支點（Bolt），而是自行攜帶活動式的岩楔（架設安全支點的工具），一邊攀爬、一邊以岩楔設置固定點，對自身安全高度負責。若得通過困難點，別人一點放一個岩楔，她常是放三個。看似膽小，其實，這正是攀岩者熱愛生命的表現。

傳統攀登攀完後，會收回全部器材，則是攀岩者熱愛自然的體現。《龍洞傳統攀登》（Long Dong Trad Climbs）作者羅馬修（Matt Robertson）在書中寫道，「傳統攀登可以帶來某些更深層的價值、自我滿足感、同時也更尊重整個自然環境，以及原生的動植物。」

Y17青少年育樂中心攀岩館的負責人、教練鍾明均說，「人類本來是會攀爬的動物，是現代人忘了四肢並用的。」他說，只要手腳健全，在正式訓練之前大約都能攀成功難度五．六的基本路線（美國的攀登級數系統，最簡單的是5.4，世界紀錄為5.15a）。

而關於岩上的平衡感，人體也很奇妙，只要每次學會一點，身體就會記憶。每次來到半空中，這些記憶就會助你突破，步步往上。只要你願意琢磨，總有一天會做到像在岩上「跳舞」。

也不用將攀岩想得太艱困。在Y17等人工岩場，常有一群笑聲不斷的上班族，圍著幾個岩點熱烈討論、編路線、試爬抱石，爬不好就痛快的摔到墊上，完全是個遊戲場景。那種必須智力與體力並用、通過難關，才能到達頂峰、獲得重生的滿足感和成就感，可是能享用良久的。

你還是不相信自己能攀岩嗎？初夏清晨，老牌攀岩教練「小鬍子」（戴昌盛）龍洞的教學現場，一位左手不方便的中學生，比同伴多花了三倍時間，仍以兩點不動一點動的方式登高三、五公尺。他說：「我能的，別人也能。」攀岩彷彿限制了人的身體，但其實，他的心已經解放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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