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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是三年前的文章,但影響是漸近的,記得以前一部LD 雷射影碟一片含字匣要3000元,日本的LD 播放機一部是上萬元,造就日本的電子王國,隨著大陸世界工廠的掘起,網路競價的透明化,淘寶網一堆山寨便宜貨,隨便一台播放器都不用一千元了,大家都要買便宜貨,影片就更不用說了,嘴巴在斥罵盜版的行為,手上卻滑著手機看免費電影,全世界都被被捲入低價漩渦,不能自己。但是追究漩渦的核心,不難發現,「中國價格」變成「世界價格」的壓力,正是造成失衡的主因
微利時代也正影響經濟的活力,也影響了我們的工作和收入,所以羊毛出在羊身上,廠商說為什麼我賣這麼便宜了,你還不買? 因為我們收入減少了,相對就斤斤計較不能花太多錢,有多少錢做多少事啊! ,有時通縮比通膨可怕,興利比除弊迫切.
作者:盧智芳,陳一姍 2012-07-06 天下雜誌252期
一元手機、十元用品、百元商店......, 低價風潮的威力背後,隱藏企業經營,進入前所未有的微利時代。 微利的趨勢已經浮現: 企業獲利屢創新低,《天下雜誌》一千大企業調查, 平均獲利達到十七年來新低點; 供過於求的失衡,正從全球蔓延到台灣, 「中國價格」就要成為「世界價格」......, 為什麼努力工作,加班時間愈來愈長,利潤卻日益微薄? 微利時代將帶來哪些衝擊? 微利時代下的企業、個人,又應該如何自處?
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時代,像現在這樣,各行各業要獲利如此困難。
一方面,雖說「賠錢的生意沒人做」,但是各種層出不窮的價格破壞,卻幾乎顛覆這項商業世界最古老的運行規則。
南投水里「梅子博物館」主人王國欽,家中從祖父開始種梅。每年三到四月,青梅成熟,採收後稍做處理,就可以賣給工廠做蜜餞。如此年復一年,王家平穩地度過了半世紀。
但是最近幾年,貿易商透過香港、泰國,進口每台斤只有三到五元的大陸梅子,台灣梅子被打得節節敗退。「去年梅價一台斤跌到七、八元,工廠還不要,」王國欽感嘆。如果按回本價每台斤15元計算,一對夫妻種一甲地,每年至少要虧20萬。
南投是台灣唯一不靠海的縣份,然而當滿山梅花飄落、梅實纍纍,梅農王國欽的痛苦,卻同時也是很多企業家感到的痛苦。
聲寶總經理何恆春就傳神地形容目前家電市場,簡直像「從臉盆倒出來給你用。」家電特賣一年到頭,再也不是年終專利。出清價二折、三折也不稀奇,去年開始,最流行的口號叫「一元競標」,冰箱、洗衣機……由顧客喊價,一元起跳。
因為戰況太激烈,連向來高身段的日商如松下、夏普,促銷價都下到五折,買家電還招待住飯店。不過,這還不是極限,因為聲寶家電顧客服務處經理史蒂華說,她在大陸四川,已經看見電視機「秤斤論兩」賣。
同樣的狀況,也出現在汽車產業。過去車商推出新車款,價格向來只漲不跌。但是現在新車發表,配備、內裝都拚命提升,唯獨不敢輕易調漲車價。
裕隆汽車副總經理韓正平就說,台灣已經是汽車買方市場。大家都期待汽車降價,只好「非推出低價車種不可」。
拿裕隆的平價車代表「March」為例,韓正平分析,如果加上零利率貸款與各種售後服務,「賣March是不賺錢的,等於虧本在賣。」但是,「我們要卡市場每個segment(客層),」他指出。為了擴大市場佔有率,企業有不得不然的無奈。
而即使低價便當掀起熱賣風潮,業績表面看來風光,全家便利商店總經理潘進丁也表示,賣低價便當的毛利只有7%,其實是所有經銷產品中最低的。
從農業到服務業,企業獲利急遽壓縮成為普遍的現象。根據《天下雜誌》最新出版的一千大企業調查,去年上榜企業平均獲利率只有1.3%,創下十七年來的最低點。
在全球化的浪潮下,企業經營進入微利時代,已經成為世界共同的議題。
在法國東部小城,標緻雪鐵龍汽車廠(PSAPeugeotCitroen)有一萬四千名員工。他們必須挑燈夜戰,每天工作二十二小時,用三班制才能應付訂單。整個歐洲車廠去年營收成長一成,但分析師預估獲利還縮減10%。
在美國,當經濟學家欣喜汽車零售支撐去年第四季經濟復甦時,美國最大車廠福特,卻在去年十一月宣布重整計劃,全球裁員三萬五千人,可能關閉多達七家工廠,藉此讓產能由570萬輛減少到480萬輛。美國《商業周刊》分析原因指出,因為「大家都在打毫無利潤的折扣戰。」
連續成長十年的藍色巨人IBM,則在四月初第一次調降財測,因為「顧客買氣持續縮減」。結果不但IBM當天股價下跌一成,連其他科技類股都受到波及。
全球微利的時代
更不要提在日本,經過十年經濟衰退後,日本企業獲利普遍不如全球同業。去年,台灣經濟第一次出現負成長,伴隨物價下跌0.01%,即有輿論開始憂慮台灣會不會捲入如日本般,需求萎靡、物價下跌的陷阱。(表一)
為什麼人人努力工作,利潤卻日益微薄?七○年代,金錢追逐商品雖然造成惡性物價上漲,但是到九○年代,物價卻開始不動如山,甚至下跌。(表二)
以美國為例,從九七年開始,以國家為單位的整體獲利(NationalAccountsProfits)就一直停滯不前。
這種情況下,美國聯儲經濟學家不禁發出警訊,物價一路走低,表示企業只能向下追求低成本,最後,利潤、勞工權益都會受到侵蝕。而企業不斷用價格破壞來提振需求的做法,更等於雪上加霜、飲鴆止渴。
全世界都被被捲入低價漩渦,不能自己。但是追究漩渦的核心,不難發現,「中國價格」變成「世界價格」的壓力,正是造成失衡的主因。
中國價格=世界價格?
要感受「中國價格」的威力,就到日本的「百元商店」、台灣的「十元商店」看看。不管在夜市或鬧區,它們都是現在人氣最盛的大賣點。裡頭從日常器皿、文具組,到各種化妝品,簡直是應有盡有。
以台灣的生活水準,這些怎麼想都不夠本的產品,絕大部份都來自中國大陸。
永和夜市一位「攏拚十元」的老闆就表示,到台北縣五股的批發倉庫進貨,靠大量採購,平均成本可壓到六、七元。但是貿易商從大陸的進口價其實更低,像原子筆、牙刷,成本都不到五元。
目前大部份的十元商店,都是個人單打獨鬥的局面,不過很快就有人建立加盟系統。台北縣鶯歌一位盧姓商人,旗下就累積了七、八家加盟店,大大的招牌上寫著加盟專線,儼然具備新興行業的架勢。
可預見的,隨著兩岸加入WTO,各種居間仲介產品的服務興起,大陸產品的衝擊只會愈來愈強。
四月初,台灣的一家貿易公司「日光國際興業」,就與大陸光大集團對外貿易總公司合作,要在台灣成立第一家「兩岸商品採購中心」。董事長孫志成指出,日光興業除了獨家代理光大集團對台採購,也要提供台灣企業單一窗口,進口以日用品、雜貨為主的大陸產品。「在這些領域,大陸對台灣消費者習慣、口味、使用度都能掌握,價格又是很大優勢,」他預期。
孫志成估計,初期,他代理的雙邊貿易額每年約一億美元。但是兩年後,業務很快就會變成台灣進口大於台灣出口。
事實上,大陸對世界輸出的不只是低價產品,更是源源不絕的生產力。台灣在國際市場上佔極大比重的資訊產品,如滑鼠,電源供應器等,已有九成轉移至大陸。掃描器、顯示器、監視器、桌上型電腦和主機板,也有一半在大陸生產。
有人形容,台商在大陸造廠的速度,簡直像進行「圈地運動」。問題是:生產這麼多,給誰用?
野村研究所經濟學家辜朝明就曾指出,自由貿易體系之所以能夠維持到現在,完全是因為中國和印度還沒有加入。而今,這股勞動力已經釋放,中國13億加上印度的10億人口,佔全球人口37%。
供過於求惡性競爭
大陸本身就有供過於求的問題。根據大陸國內貿易局的調查顯示,一九九九年底,440種受調查工業產品中,91%供過於求。大陸物價更是連續七年走低,甚至出現負成長。
進一步看,或許大陸的加入,只是突顯了資本主義本身脆弱的結構邏輯。
「資本主義本來就很容易造成產能過剩,」中研院中山社會人文研究所經濟學家瞿宛文認為。在資本主義的世界,尤其是重工業,投資是一種防禦,也是一種攻擊。供過於求伴隨而生,成了常態與必要之惡。
六、七年前,當總值一千億台幣、產能擴充達一百萬噸的十多個化學纖維廠投資案送入工業局時,紡織科科長洪輝嵩心頭一掂,就預知未來的難熬。「問題是企業家有企業家的想法,」洪輝嵩認為。
企業家的想法是,供過於求只要撐得過,好壞只是個循環。但如果不加碼投資,就生死立判。「在這種規模產業,只有把產能擴大,成本降低,才不會被合併,才不會死,」他轉述遠東集團負責人徐旭東的計算。
今年,七年不景氣稍歇,化纖價格只不過漲了三個月,就又有加工絲業者宣布要增加十億設備。
同樣的遊戲規則,在科技產業更強烈。不管是動態隨機存取記憶體(DRAM)或液晶薄膜顯示器(TFT-LCD),景氣一好轉,企業就忙著募資、擴廠。但市場需求從未以倍數成長。今年《天下雜誌》一千大企業調查裡,六家上榜DRAM廠的虧損總額,高達612億台幣,就佔了一千大企業虧損總額的34%。
分析企業的思惟,「每個人都以為這塊餅是我吃掉,不是別人吃掉,」光電科技工業協進會資深產業分析師鄭德珪說。大家動作一致的結果,當然拖長供需平衡的時間。
殺手級應用遲遲不出現,尤其惡化這股趨勢。拿手機來說,3G發展不成熟,企業只好拚命對換機市場下工夫。即使如此,美國研究機構GarnterGroup的調查還是指出,去年全球手機銷售量不到四億支,比起前年減少3.2%,聲勢如日中天的無線通訊產業,首度發生負成長。
其實,當物質生活提升到一定層次,自然就有另一種心靈反省的聲音出現,希望回歸儉樸生活。
住在新店溪畔,接近隱居狀態的畫家奚淞,去年接受《康健雜誌》訪問時就提到,無窮的欲望,可能是反噬幸福生活的一種「蛇頭」。「你會發現你不需要的東西一大堆,然後你會把一大堆東西當垃圾丟掉,就有了大量的垃圾跟污染,」奚淞指出。
鼓勵生,不正視死亡
撇開個體的因素,東和鋼鐵董事長侯貞雄則從宏觀角度來看產能過剩的問題。「所有國家的產業政策都只鼓勵新生,卻從不處理死亡,」他說。而產業要靠自由競爭來淘汰,得花很長很長的時間。
他以鋼鐵業為例說明,一條生產線起碼可以用十五年。舊廠機器設備攤提完後,生產成本就降到很低。使用新技術的鋼鐵廠,如果成本競爭力不夠,就被封殺,產生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。
在九○年代前,非共產、共產陣營壁壘分明,各有各的產銷體系。如此的供需平衡卻被蘇聯瓦解全部打破。他們把攤提完後的鋼鐵原料,不惜成本向外賣。「鋼鐵佔蘇聯GDP10%,他們就靠這些鋼鐵賺外匯,」侯貞雄指出。
為了迎戰,其他國家被迫以貨幣貶值,來打這場低價硬仗。
前政務委員、經濟學者鍾琴就曾指出,大陸從九一年開始策略性的貶值,原本一美元兌換3.7人民幣,到一九九五年可以換到8.7人民幣,幅度高達57%,是造成價格競爭力逆轉的始作俑者,這更成為亞洲各國貨幣競相貶值的遠因。
市場需求大減
九七年七月,泰銖宣布棄守後,引動馬來西亞、印尼、台灣、韓國紛紛棄守匯價,印尼盾甚至貶值75%,引發金融危機。雖然貶值後,東南亞各國原本的貿易逆差變成順差。但是包括南韓、泰國、菲律賓、馬來西亞、印尼的企業,獲利都低於金融風暴前的水準。國民消費能力頓時縮水五成至七成,跟著拖累全球第二大市場——日本。(表三)
從另一個角度看,低價、微利的九○年代,正是國家保護導致的失衡狀態。
然而,低價、微利一旦持續,未來各國政府都必須再介入處理全球化這個政治議題。
亞洲金融風暴已經使反全球化、反微利壓迫的聲浪,在先進國家形成一股勢力。九九年底在西雅圖反世貿組織、二○○○年初在華盛頓反對世界銀行的龐大示威,都清楚顯現美國社會的憂慮。
為了爭取工會支持,美國政府強力主張在世貿協定中加入勞動和環保標準。這樣一來,開發中國家的生產成本勢必升高,可以減緩美國企業面臨的成本競爭壓力。「這已經不只是一個經濟的過程了,」瞿宛文認為。
與微利共存
十九世紀末,帝國主義時期供需失調的問題,最後造成各國競築關稅壁壘,甚至催化兩次世界大戰。後冷戰時期的第二次全球化,要如何避免重蹈覆轍?
「我想這次的情況是不一樣的,」鑽研經濟史的清華大學經濟系副教授劉瑞華比較。他認為,這次包括中國大陸、蘇聯,都是自願加入全球體系。各國雖然需要慢慢學習、調整步伐,但基本上,還是朝向開放自由貿易的路走。
東和鋼鐵董事長侯貞雄也觀察到,隨著蘇聯、中國大陸經濟成長與加入WTO,鋼鐵業供需差距逐步拉近,部分鋼材價格已開始上漲。
對企業而言,學習與低價微利和平共處可能更為實際。工業局紡織科科長洪輝嵩以景氣循環明顯的化纖廠為例,因為賺一年賠四年的產業特性,有經驗的大廠如遠東,財務操作多半非常保守,因為只有撐得過虧損寒冬,才能嚐到甜頭。
其實,要避開微利的威脅,只有朝創造價值的路走,這也是日商目前典型的因應之道。「便宜貨會選madeinChina,但是買MD(迷你隨身聽),還是要找日本貨,」台灣富士通董事長揚原浩認為,企業並不需要過度憂慮。
最近,富士通特別擴大對台採購,也反映出將製造外包,集中全力在高階產品與服務的策略。
不只是日本,台灣廠商逐漸有同樣的思惟。
要把國產車推進高價位,裕隆繼Cefiro之後,喊出「MovingValueChain」(行動生活)的口號,把衛星導航、電子地圖等先進通訊設備帶進汽車,希望改變消費者對裕隆產品的定位。「走得很辛苦沒錯,但一定要走這條路,」裕隆副總經理韓正平說。
打自有品牌手機的明�電通總經理李焜耀,最近也改口強調,過去用「makingmoneybysavingmoney」(用省錢賺錢),未來得靠「makingmoneybyspendingmoney」(用花錢賺錢),投入更多資源在差異化產品上。
而在南投,雖然面對大陸梅子的強力威脅,但是梅農王國欽積極轉型。他設立梅子博物館、開放梅園,結合觀光與賞花,同時教消費者DIY健康梅餐。比起其他被迫荒蕪的梅園,王國欽成為鄉親眼中轉型成功的範例。
即使在微利的時代,同樣有獲利的企業。企業只有學會與微利共存,沒有悲觀的權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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